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睡袋很小,双手双脚都被困在里面,人在里面翻个身都很难。

祁宜年动了动身体,不适应的体感让他打消了上去把孟洲打一顿的冲动。

祁宜年觉得他现在可以说:“睡在睡袋里,不是对我的保护,”祁宜年凉凉地看了孟洲一眼,“而是对你的保护。”

孟洲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,眨了眨眼睛。

祁宜年翻了个身,“趁我懒得从睡袋中爬出来,睡觉吧。”

孟洲在身后默默比了个ok的手势。

第二日一大早,锣鼓喧天的声势便把帐篷里的祁宜年吵醒。

祁宜年睡眠一向浅,眯着眼睛躺在睡袋里,恍惚觉得伴随着帐篷外大鼓的声音,地面都在跟着“咚”“咚”的震动。

几声大鼓捶后,祁宜年惯常迷蒙的起床气便全都消失地一干二净了。

他从睡袋里钻出来,本来就对去学扭秧歌有怨念,还在熟睡的清晨被吵醒,再加上爬起来一看旁边的正主还在呼呼大睡、外面的喧天鼓声吵不到他一点,积累的怨气终于爆发成为怒气。

祁宜年踹了孟洲的睡袋一脚,“起来了,你不是要学扭秧歌吗,民粹传承小王子。”

笑话,外面的鼓声都吵不醒孟洲,祁宜年区区蚊吟声怎么惊动得了孟大少爷。

孟洲向离祁宜年脚的方向蠕动了一下,继续沉沉睡去。

祁宜年略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。上次他叫醒孟洲用的是捏鼻子、捂嘴巴的方式,难道这次他还用这招吗?

太小看他了。

祁宜年穿戴整齐,钻出帐篷。

摄影组的工作人员早已就位,一个大摄像头正正地冲着帐篷的方向,祁宜年出来的时候正脸看到,他唇角勾起,是自己想要的效果,但是还不够。

弹幕上,早起的网友已经刷起了屏:-

年年早!-

我直接:嗨!老婆!早上好!-

洲洲呢,洲洲怎么还没出来-

笑死,不会老婆醒了他还在睡吧

网友们正热闹讨论着这位不见人影的嘉宾的下落,就见祁宜年走到帐篷的四个角,蹲下不知道做些什么。

一会儿后,祁宜年站在帐篷边,冲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。不醒是吧,那就……

哗的一声——只见黄色的大帐篷被人抓着龙骨,直接从顶上掀翻了,就像服务员揭开盖子露出里面的菜肴一样,一只缩在睡袋里睡成蚕蛹的孟洲露了出来。

睡梦中没有防备的孟洲还不知道,因为赖床屡叫不醒、屡次不改的坏习惯,他已经被老婆厌弃了,被出卖在了直播镜头下。

直播间里诡异地安静了一秒,紧接着,铺天盖地的评论直接把屏幕都给淹没了-

啊啊啊啊啊啊啊弹幕护体,不许看洲洲的身体——他是年年家的!-

挡住,都给我挡住,谁都不许看!-

笑死,就是你家年年给看的,快把弹幕给猹姥爷清空了,爷要看高清无删正片-

虽然弹幕挡着看不见但我直接prprpr-

怎么都在关注洲洲,只有我注意到祁宜年做了直播网友想做但工作人员没敢做的事情——他直接把帐篷掀了!-

掀都掀了,谁还在意怎么掀的啊,当然是直接看青春肉-体啊-

……是皇帝的新衣吗怎么我能看到衣服你们看不到-

对啊,你们清醒一点!洲洲子穿了衣服的!年年怎么可能把裸睡的洲洲放出来给你们看(bushi)-

嗐,真的穿了,里三层外三层,瞬间失去兴致,没劲没劲

孟洲在睡梦中,突然觉得吹来的风凉飕飕的。他在睡袋中缩了缩头,脖子以下还是温暖的,脖子以上凉凉的,好像不是他的错觉。

而且耳朵里传来的鼓声也大了,这次没有隔着屏障,好像直接敲在了他耳边,声波震动着空气直接穿进了他的耳膜里。

孟洲犹豫了三秒要不要醒来,三秒过去,他完美适应了现在喧嚣、凉快的睡眠环境,原地睡过去,半点犹豫都没有了。

祁宜年抱着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再次睡过去的某人,很好,这强大的心理素质,这非凡的适应能力,这高质的睡眠能力,简直难以言喻。

太阳在祁宜年的背后照耀,他的影子正好落下罩在孟洲的脸上,某个人因此睡的更香了。

三分钟后,祁宜年抱臂走开。孟洲睡梦中眼皮眨了眨,觉得太阳光突然强烈了,但还是坚强地没有醒。

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正聚在秧歌队的旁边,一起商量着什么,见祁宜年过来,连忙招呼,“祁老师醒了啊,醒了咱就可以开始学习扭秧歌了,”工作人员给祁宜年介绍,“这位是秧歌队的李姐。”

祁宜年点头,“李姐好。”

李姐是个三十多的年轻妇女,扎一头高马尾,头发又长又黑,笑的爽朗,“现在的小伙可真俊,你们学秧歌的事啊就包在我身上了,包学包会,李姐我老秧歌人了!”-

姐姐真时髦-

真的吗!学不会怎么办,发出学渣的声音

祁宜年在这边和李姐聊了两句,转向帐篷的方向,状似为难的样子道:“我伴侣他还没有醒。”

李姐刚才和祁宜年相谈甚欢,这时候熟了起来,一拍胸脯,“包在我身上。”拿着一对锣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过去。

祁宜年像一只狐狸似的眼睛弯起,双手揣在兜里,跟在李姐身后,慢悠悠地晃了过去。

只剩下个帐篷底的地上,孟洲还不动如山地睡着,仿佛能这么一直睡到地老天荒。然而地动山摇的事情发生了,就见李姐走到孟洲身边,两手一开一合,一合一开——锣片发出震天的响声,“咔嚓嚓”、“咔嚓嚓”……

伴随着锣响,还有李姐的大嗓门,“起床啦!”、“干活啦!”、“太阳都晒屁股了!”

孟洲垂死梦中惊坐起,他一脸呆滞地左右转了转头,“啊?打雷了,下雨了?我老婆呢?”

祁宜年漫不经心的表情在听到孟洲第一反应问出的“我老婆呢”怔了一下,他低下头,慢吞吞两步走到孟洲面前蹲下,对着他的眼睛,轻声道:“……这呢。”

孟洲看到祁宜年,松了一口气,刚才被惊醒浮现的紧绷状态肉眼可见的松弛下来,他缓了下思维问道:“……这是怎么了?”

祁宜年罕见地升起了一点愧疚之心,他握拳在唇边咳了几声,然后状若无事发生地对孟洲说:“醒了啊,醒了就起来学扭秧歌了,你不是一直期待的么。”

孟洲没睡醒地跟着祁宜年的话点了点头,想站起,动作到一半才发现自己现在还是个蚕蛹,他又看了看周边一望无际的草场和身后自家的二层小楼,黑牛还在草地上哞哞吃草。

孟洲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“不对啊,帐篷呢?睡觉前不还是在吗,”孟洲艰难从睡袋中伸出手比划,“我那么大一顶帐篷呢?”

祁宜年的视线心虚地落到某处,孟洲顺着看过去,呆滞了两秒,心头火起,“导演!这次回去后我必定撤资!你就等着吧!”

祁宜年:“……”

祁宜年:“对,是导演看你一直赖床不起,让人掀了你的帐篷。”

孟洲在包成一个蛹的睡袋里骂骂咧咧。

祁宜年摸了摸鼻子,“别计较这些小细节了,快点起来,学秧歌了。”-

666,移花接木、改头换面、瞒天过海,孙子兵法没你的署名我不买-

哈哈哈年年也会有这么调皮的一面-

洲洲你可长点心吧,不要老婆说什么都信,好容易被骗啊-

男德男人就是要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,老婆说什么都信!这波我给孟洲满分

两位选手准备好后,就是练秧歌了。

秧歌在各地的表演形式不同,李姐在的这一支以舞蹈为主,头伞后领着花伞,形成一长列舞队,跟随着乐曲鼓点跳动,所以这一种秧歌形式也常被叫做闹秧歌——就是因为秧歌跳起来的场面闹哄哄的,热闹非凡。

李姐领的秧歌队正在旁边训练,把祁宜年和孟洲两个单独拎在一小片空地上开小灶。

李姐先是给他们俩补课了一些基础知识,“……头伞负责整只队伍的调控,需要有一定的经验,你们是初学,上不了手,只能跳花伞。”

李姐从旁边拿出花伞的装备,“花伞是拿一把伞,一把扇子。”李姐把伞撑开,伞面是粉色的绸布,中间一圈圈镂空,黏贴着彩带流苏,“就像这样,舞的时候把伞举起来,伞不动,脚步跟着鼓点跳。”

孟洲在一边看着,深沉的点了点头。

李姐又把扇子打开,这扇子扇面巨大,宽度几乎能遮住整个人肩膀,扇面还延伸了一部分在弧面外,舞起来的时候多出来的扇面就会跟着舞动,非常灵动。

祁宜年看着李姐转扇子的花手,觉得有些眼花缭乱,他的学习能力很强,但那仅限于文字或者数字类的理论内容,一旦涉及到这种需要手眼协调的动手项目,就显出高分低能儿的全面特征。

祁宜年捏了捏自己的鼻沿,身体凑近孟洲,低声问:“你学会了吗?”

孟洲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师的演示动作,分外陶醉,胸有成竹的应答:“我学会了!”

祁宜年:“……”

祁宜年站直身体,低声嘟囔,“……你最好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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